3. The Division of Labor

三、分工

基本的社会现象是分工以及它的对称现象，合作。

经验敎给我们：合作的行为比—个自足的个人单独的行为更有效率，更可多生产的。决定人的生活和努力的自然条件是这样：分工会增加每一单位劳动的生产量。自然的事实是：

第一、人们做各类工作的能力，先天就不相等。

第二、自然赐予的生产机会，分配得也不相等。我们无妨把这两件事看作一件相同的事，即，使这个宇宙复杂化的自然，其本身是多样性的。

如果地球表面上的情形是这样：生产的物质条件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又如果一个人与其他所有的人之相等，正如同欧氏几何的一个圆与其他同一直径的圆之相等，分工就没有任何好处。

此外，还有第三个事实，即，有许多工作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可完成，需要若干人联合起来做。其中，有两种不同的情形：

一是因为单独一个人的能力不足够做这个工作。

二是单独一个人虽然可以作，但所需要的时间很长，以致要很迟才可得到结果，而不能补偿所费掉的劳动。在这两种情形下，只有联合工作才可达到所追求的目的。

如果只有这第三种情况，人与人之间暂时的合作，必定是会出现的。但是，这种临时性的对于某一特定工作之联合努力，不会引起持久的社会合作。只有用持久的合作方式才可完成的工作，在文明的早期不是很多的。

而且，所有有关的人们也不会常常同意于合力完成的工作比单独可以完成的更有用、更迫切。包括所有的人、所有活动的这个人类大社会，不是起源于这样偶尔的联合。社会之为社会，决不仅是为一特定目标而作的一时结合，目标一达成，结合即行终止。

凡是在每一个人或每一块土地至少在一点上优于其他的人们或其他的一些土地的时候，分工所引起的生产力增加，就是很明显的。

如果A在一个单位时间可以生产6个单位的p或4个单位的q，B只生产2个单位的p，但可生产8个单位的q，当他们二人单独工作，每人用半个单位时间生产p，半个单位时间生产q的时候，他们二人将共同生产4个单位的p加上6个单位的q；

在分工的时候，他们每人只就他比较有效率的生产一种货财，那么他们将可生产6个单位的p加上8单位的q。但是，如果A不仅是在生产p比B较有效率，即在生产q也比B有效率，那将怎么办呢？这是李嘉图提出的问题，而他马上就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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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he Ricardian Law of Association

四、李嘉图的协作法则

为着说明当一个人或一群人，在每方面都比另一个人或另一群人更有效率的时候，双方合作的结果将是怎样，李嘉图于是解释了协作法则。他就两个地区的贸易结果加以检讨，这两个地区的自然资源不相等，并假定生产品可以自由地从每个地区移动到其他地区，但工人与资本财则不能如此。

照李嘉图的法则所示，这样两个地区之间的分工，可以增加劳动的生产，因而有利于双方面，即令某一地区生产任何财货的物质条件都比另一地区优越。这某一地区择其优越程度较大的，集中全力来生产，而把优越程度较小的让另一地区去生产，其结果是更有利的。

这个说法似乎有点奇怪，为什么放弃自己较优越的生产条件不用而去换取另一地区以其较劣的生产条件生产出来的财货，而是有利的呢？

这是由于劳动与资本不能自由流动的结果，它们难得进到生产条件较优的地区。

李嘉图充份知道这个事实：他的比较成本法则——主要是为讨论国际贸易的一个特殊问题而提出的——是个更一般性的协作法则的一个特例。

如果A是这样地比B更有效率：他生产1个单位的p，需要3小时，而B则需要5小时；他生产1个单位的q，需要2小时，而B则需要4小时，于是如果A只生产q，让B去生产p，则双方都有利。

如果他们每个人各有60小时生产p，60小时生产q，则A的劳动结果就是20p+30q；B的劳动结果就是12p+15q；两人的合计就是32p+45q。

但是，如果A只生产q，他就可在120小时当中生产60q，如果B只生产p，则可在120小时当中生产24p。他们活动的结果就是24p+60q，因为p对于A而言有一代替率3/2q、对于B而言，有一代替率5/4，所以24p+60q的产出大于32p+45q。

这就表明，分工有利于参与分工的各方。较有才智的、较能干的、较勤勉的人和才智较差的、能干较差的、勤勉较差的人合作，结果双方都有利。从分工得来的利益总是相互的利益。

协作法则使我们了解，人的合作之所以有日益加强的趋势。我们想到，使得人们不把他们自己只看作互相争取有限的生活资源的敌手的诱因，是自然形成的。我们知道什么东西促使人们、而且永久促使人们都趋向合作。

分工的程度每向前发展一步，都对所有的参与者有益。为要了解，为什么人不停留于孤立状态，像禽兽一般，只为自己，或至多兼为他的配偶和幼儿，觅取食物和住所，我们不必求之于神秘的神的干预，或求之于空洞的假说，说是有一先天的冲动促使协作。

我们也不必假想孤立的个人或原始的人群，曾经有一天他们发誓结约以建立社会关系。

促使原始社会和日常工作趋向于进步加强的因素，是人的行为；而人的行为之所以生气蓬勃，是甶于人们察觉到在分工下劳动的生产力较大。

历史、人种学、或任何知识部门，对于考古学家在发掘中所发见的，远古历史文献所记载的，以及那些曾经遇到过野蛮部落的探险家和旅行者所提出的，那些关于我们人类演化的信息，从非人的祖先演化到已经高度差异化的原始人这一演化的信息，不能提供一个说明。

在社会起源这方面，科学所面对的工作，只能说明那些能够、而且一定归结于协作和协作之进步加强的因素。行为学解决了这个问题。

如果分工下的劳动，比孤立的劳动生产力更大，如果人能够认知这个事实，则人的行为就因之趋向合作与结合；人之成为社会动物，并不在于他为了一个神秘的「以人身作祭品」（Moloch）的社会而牺牲自己的利益，是在于力求增进他自己的福利。

经验吿诉我们：这个条件——分工下的劳动生产力较大——之存在，是因为它的原因——人们生而不相等，以及地域间自然的生产资源的分配不一样——是真实的。所以，我们能够了解社会演化的进程。

Current Errors Concerning the Law of Association

关于协作法则一些流行的谬见

有些人挑剔李嘉图的协作法则（也即较著名的比较成本法则），其理由是明显的。因为主张保护经济和国家经济孤立的人所讲的道理，有的是从生产者的自私和备战的观点以外的观点来讲的；这个法则触犯了所有的这些人。

李嘉图说明这个法则的第一个目的，是要驳斥对国际自由贸易提出的反对。

保护主义者问：在自由贸易下，任何生产条件都比其他各国差的国，命运将怎样？在一个不只是产品可自由流动，而资本财与劳动也同样可以自由流动的世界，凡是不适于生产的国，在任何生产方面都没有地位。

如果这里的居民可以自由移动到别处去的话，他们就不会住在这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就会像无人居住的两极、苔原和沙漠一样。但是，在李嘉图所讨论的这个世界里面，资本财和劳动受某些制度的限制不是可以自由流动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由贸易，即只有货物的自由流动，不会使资本财与劳动按照自然界给予劳动生产力的机会之较优或较劣而分配于地球表面。在这样的世界里，比较成本法则就发生作用。

每个国从事于它的环境所提供的比较（尽管不是绝对的）最有利条件的生产部门。就一国的居民而言，放弃某些较有利的（绝对地和技术地）机会之利用，而输入在别国在较劣的（绝对地和技术地）条件下所生产的货物，是更有利的。

这种情形，类似一位外科医生为着淸洁手术室和器具，雇一个做这种工作还不如他自己的人来作，而他自己完全专心于他更优越的外科。这样对于他还是有利的。

比较成本这个定理，与古典经济学的价値理论决无关系。它不处理价値或价格问题。它是一个分析性的判断；其结论隐含在两个命题中：就技术上讲，可流动的生产要素，其生产力因地而异，而它们的流动性是受制度上限制的。

这个定理，可以不管价値问题，因为它可自由地诉之于一套简单的假设。这些假设是：只有两种产品是要生产的；这两种产品可以自由流动；为着生产它们当中的任何一种，都需要两种要素：这两种要素之一（或劳动或资本财）在这两种产品的生产过程中完全是一样，其他要素（土壌的特殊性质）则不同；

在两种生产中稀少性都是较大的那个，决定了其他要素的使用程度。在这些假设的架构中，这个定理就解答了所提出的问题，因为有了这些假设，则在共同的要素与产出之间，就可以建立一个代替率。

比较成本法则的推理与报酬律是相类似的，报酬律也是与古典的价値论无关。在这两个场合，我们只要比较物质的投入和物质的产出就可满足了。在报酬率的场合，我们比较同一产品的产出。

在比较成本法则的场合，我们比较两种不同产品的产出。这样的比较，是可能的，因为我们假定为生产每种产品，除掉一种特殊要素，只需要一些同类的非特殊的要素。

在些批评者指摘比较成本法则的这些假设过于简单。他们认为，现代的价値论需要把这法则就主观价値原理加以重新讲解。可是，他们又不想用货币来计算主观价値。

他们宁可诉之于那些效用分析法，而他们认为那些方法是以效用来作价値计算的一个手段。在后面将要讲到，想在经济计算中完全不用货币，这是一个幻想。

他们的基本假设是站不住的，而且是矛盾的；从这些假设得出的一切公式，都是错误的。经济计算，除掉用市场所决定的货币价格作基础的方法以外，另无他法[7]。

构成比较成本法则之基础的那些简单假设的意义，对于现代经济学家与对于古典的经济学家，不是完全一样的。有些古典学派的信徒们认为，那些假设是国际贸易中价値论的出发点。

我们现在知道，他们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而且，我们还确认关于价値与价格的决定，国内贸易与国外贸易之间没有什么不同的。使人们把国内市场与国外市场加以区分的，只是论据的不同，也即，限制生产要素流动性的与限制产品流动性的各别的制度。

如果我们不想在李嘉图所提出的那些简单的假设下讨论比较成本法则，我们就必须坦白地使用货币计算。我们不要陷于幻想，以为各种生产要素的费用与各种产品的产出费用之比较，可以不靠货币计算即可做到。

如果我们就上述的外科医生和他的杂工（handyman）这个例子来讲，我们必须说：假若这位外科医生把他有限的时间用在为病人施手术上，他可得到每小时50元的报酬，再假定他雇用一个杂工来淸理他的用具，每小时付工资2元，即令这位杂工要花费三个小时才能做完这位医生只要一个小时就可做完的工作，就这位医生讲，还是有利的。

在比较两国的情形时，我们必须说，如果情形是这样：在英国a和b两种货物，无论生产那一种，一个单位都需要一个工作日，在印度，资本的投资与英国的相同，但生产一个单位的a需要两个工作日，一个单位的b，则需要三个工作日，如果资本财以及a和b可以自由地在英国与印度之间流动，而劳动则不能自由流动，在这个假设下，印度生产a的工资率一定趋向于英国工资率的50％，印度生产b的工资率一定趋向于英国工资率的33(1/3)％。

如果英国的工资率是6先令，则在印度生产a的工资率将等于3先令，生产b的工资率将等于2先令。

如果印度的劳动在国内的劳动市场上可以自由流动，则同类劳务的报酬差异不会持久。

工人们将会从b的生产转到a的生产；他们的移转将会压低生产a的报酬，提高生产b的报酬。最后，这两个生产部门的工资率将调整到相等为止。 a的生产将趋向于扩张，而且排挤英国的竞争。

他方面，b的生产在印度变成不利的，因而不得不中断，但在英国则将扩张。如果我们假定生产情形的差异，也在于或只在于所需要的投资量，也可适用同样的推理。

有人这样讲：李嘉图的法则只适用于他那个时代，不适于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时代的情况不同了。李嘉图是在资本与劳动的流动性之不同，看出国内贸易与国外贸易之间的差异。

如果我们假定资本、劳动与产品都是可以自由流动的，则在区域内与区域间的贸易之不同，只发生于运输费用上。果眞如此，那就无须有异于国内贸易的国际贸易理论了。

资本与劳动是按照各地区所提供的生产条件之优劣而分配于地球表面的。有些地区人口较密集、资本设备较优良，有些地区则人口较稀少、资本供给较贫乏。在整个地球上，同类劳动的工资率有趋向于相等之势。

可是，李嘉园是从这样的假定出发的：资本与劳动只在每国的内部可以流动，不是在国与国之间可以流动的。他提出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产品自由流动的结果一定是怎样？ （如果产品也不能自由流动，则每国是经济孤立的、自给自足的，根本就没有国际贸易。）比较成本法则解答了这个问题。

从任何一点来看，李嘉图的一些假定，在那个时代是站得稳的。后来，在十九世纪的过程中，情形变动了。资本与劳动不再是不可自由流动的；国际间的资本与劳动之移转愈来愈寻常了。

接着，又来一个反动。今天，资本与劳动的流动又受到了限制。实际的情形又与李嘉图的一些假定相合了。

但是，古典国际贸易理论的一些敎义，是超乎制度上的任何变动的。它们使我们能够在任何假想的预设下硏究有关的诸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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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ee below, pp. 201-209.

[7] 詳見第十一章第二及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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