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6 , 2140 , 116 , 155
第3章 經濟學以及對理知的反叛
1. The Revolt Against Reason
一、对理知的反叛
有些哲学家每每把人的理知力过份高估。他们以为:人可以靠推理来发现宇宙事象的最后原因,发现原始动力在创造宇宙和决定宇宙的演化过程时所想达成的目的。他们叨叨地解释「绝对」(the absolute),好像「绝对」是他们口袋中的挂表。他们敢于宣称永恒的绝对价値,敢于确立一些无条件地约束所有的人的道德律。
向来有许多的乌托邦的著作家。他们为人间世设计一个天国,在这个天国里面只有纯理知在作主宰。他们不了解,他们所谓的绝对理知和明显的眞理只是他们自己内心的幻想。他们轻率地自以为是无错的,常常提倡排除异己而不宽容。他们是志在独裁,或者自己独裁,或者拥护那将实行他们的计画的人独裁。照他们看来,对于受苦受难的人,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救。
这样的哲学家,我们首先讲到黑格尔。他是一位深沉的思想家,他的著作充满了刺激性的观念。但是,他是在一个幻想中做工作,即幻想所谓「精神」(geist)或「绝对」(the absolute),透过他的语言文字而表现出来。
宇宙间没有黑格尔所不了解的事象。所可惜者,他的语言是那么模糊不淸,以致可作多种不同的解释。右翼的信徒们用它来拥护普鲁士的君主专制政体和普鲁士敎会的「独格码」(dogma)。
左翼的信徒们则把它看成无神论、不妥协的革命的急进主义、以及无政府主义。
其次是孔德(Auguste Comte)(康德?)。他以为他完全知道未来的一切。他自视为最高的立法者。例如,他认为天文学的一些研究都是无用的,而想禁止它们。他计画用一个新的宗敎来代替基督敎,并且选拔这个敎会的一个女人来代替圣母玛利亚。孔德可以得到原谅,因为他是病理学所谓的疯人。但是,他的信徒们又怎么样呢?
这一类的事实还可以举出许多。但是,它们决没有反理知、反唯理主义,反合理性的议论。理知是不是获得充份知识的唯一正确的工具,上述的那些美梦,全然不触及这个问题。至于诚实而谨慎的「眞理追求者」,从来不以为理知与科学研究可以解答一切问题。他们知道,人的心灵是有限的。所以他们不会像Haeckel和各种唯物学派那样,提出一些粗疏、简陋的哲学。
唯理主义的哲学家们,总是专心于指示先验的理论与经验的硏究这两者间的分界[1]。英国政治经济学的第一位代表人休姆(David Hume)(休谟?)、功效主义们、以及美国的实用主义者们,对于「人的获得眞理的能力」并未过份地夸张。如果我们说,过去两百年的哲学过份偏于不可知论(agnosticism)和怀疑论,而非过份相信人心所可获致的东西,这应该是比较公平的说法。
对理知的反叛,我们这个时代特有的心理状态,不是由于哲学家们的缺乏谦虚、谨愼、和自我检讨而引起的。也不是由于现代自然科学之不进步。
现代工艺学和医疗学一些惊人的成就,谁也不能否认。不管是从直观论(intuitionism)或神秘主义的角度,或从其他的观点来攻击现代科学,都是无效的。对理知的反叛是针对另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不是自然科学,而是经济学。
对自然科学的攻击,只是攻撃经济学的时候逻辑上必然的后果。因为只把理知从知识的某一部门中排除而在其他诸部门中不怀疑它,这是不可以的。所以连带地攻擎到自然科学。
大剧变发生于十九世纪中叶。那时经济学家已完全摧毁了社会主义者的幻想。古典经济学体系固然妨碍了当时的经济学家,使他们无法了解社会主义的计画之所以不能实现;但是,他们知道把当时所有的社会主义计画的无用指出来。社会主义者对于一些致命的批评,已不能提出任何反驳来辩护。社会主义似乎就这样死亡了。
只有一个途径可把社会主义者从这条死巷子引出来。他们攻击逻辑和理知,而以神秘的直观代替推理。这倜方法的提出,是马克斯(马克思)的历史任务。他以黑格尔辩证法的神秘论作基础,自以为能够预知将来。
黑格尔妄称他知道「精神」在创造宇宙的时候,就已决定了普鲁士威廉第三的专制。但是,马克斯(马克思,卡尔-马克思?)对于「精神」的计画知道的更详细。他知道历史演化的最后目标是要建立社会主义的太平盛世。
社会主义的社会,一定是要实现的,这是「自然法所决定,绝对必然的」。照黑格尔的说法,在历史的进化程序中,一个阶段高于一个阶段,所以最后一个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从任何观点来看,都尽善尽美,这是不容怀疑的。因此,关于社会主义社会的详情如何,无须乎讨论。到了那个时候,历史自会把一切安排得最好,用不着凡人操心。
可是,还有一个主要的障碍要克服,即:经济学家厉害的批评。马克思有个现成的解答。他说,人的理知本来就不适于发现眞理。人心的逻辑结构随社会阶级之不同而不同。决没有一种普遍有效的逻辑这么回事。心灵所能产生的只是意理(ideology)而已,所谓「意理」,在马克思的语汇中,是指一套掩饰着思想者本人阶级利益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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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经济学家所具有的「资产阶级的」心,除为资本主义辩护以外,决想不到其他的。 「资产阶级的」科学——「资产阶级的」逻辑的一个分支——的一些敎义,对于无产阶级毫无用处。
无产阶级这个新兴的阶级,一定会消除一切阶级,而把人间世变成伊甸园。
但是,无产阶级的逻辑自然不仅是一个阶级逻辑。 「无产阶级逻辑的一些观念不是党派的一些偏见,而是从单纯的逻辑衍生出来的。」[2]而且,由于一项特权,某些被选定的资产阶级者,其逻辑未染上资产阶级的原罪,马克思,是一个富有的律师的儿子,和普鲁士贵族的女儿结婚,他的合作者恩格斯是一位富有的纺织业者,
可是,马克斯和恩格斯却认为他们自己是超乎他们所说的法则,尽管他们有资产阶级的背景,而他们却认为自己具有发现绝对眞理的能力。
指出这个粗劣的学说之所以风行的历史环境,这是历史的任务。
经济学有另一个任务:它必须分析马克思的多逻辑论以及依样画葫芦的其他牌头的多逻辑论,并揭发它们的谬误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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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f., for instance, Louis Rougier, Les Paralogismes du rationalisme (Paris, 1920).
[1] 參考Louis Rougier, Les Paralogismes du rationalisme (Paris, 1920).
[2] Cf. Joseph Dietzgen Briefe über Logik, speziell demokratisch-proletarische Logik (2nd ed. Stuttgart, 1903), p. 112.
[2] 參考Joseph Dietzgen Briefe über Logik, speziell demokratisch-proletarische Logik (2nd ed. Stuttgart, 1903), p.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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