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实文学:江城 涪陵-7:第三章 跑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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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30 , 8910 , 116 , 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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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江城 涪陵-7:第三章 跑步-7

这是一块未知的领地——在   “美中友好志愿者”的培训课上,没有人向我们提过有关藏书的警告。
我说我对美国文学的了解不及英国文学,但我会尽量回答他的提问。王老师点了点头,用中文向傅主任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王先生有一个关于索尔·贝娄〔32〕的问题,”
他说道,   “一般的美国人看得懂他写的书吗?”
我说我很少读贝娄的书,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他的写作风格让人不难接受,人们认为他是最好的美籍犹太裔作家,被称为   “芝加哥之声”。王老师点了点头,似乎我给出的正是他期待中的答案。他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乔伊斯·卡罗尔·奥茨〔33〕呢?”
傅主任说道,   “你觉得她是否因循了弗吉尼亚·伍尔夫〔34〕的写作风格呢?”
  “其实不然,”
我回答说,   “多数人认为乔伊斯·卡罗尔·奥茨并不是一个女性主义作家,就连有些女性主义者也对她提出了批评。”
沿着这个话题,我们又讨论了女性主义,随后又讨论了托妮·莫里森〔35〕以及黑人女作家,接着还谈到了南方文学。之后,我们提到海明威,以及   “肮脏现实主义”作家,例如雷蒙德·卡佛〔36〕和托拜厄斯·沃尔夫〔37〕等。这一切都是通过傅主任来翻译的,在交谈的过程中我才发现,他对美国文学的了解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同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多么愚蠢,竟然揣测拥有一万册藏书的王老师可能是来找我教他学说“How-are-you”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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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我们起身来到宴会厅。第一轮酒敬给餐桌上的所有人,接着,王老师就专门给我和亚当敬了一杯。然后,张书记向所有人敬了一杯。接下来,当他给每个人单独敬酒的时候,赛老师把酒杯放在一边,有点紧张地笑了笑。
  “我不能再喝了,”
他说道,   “我只能喝这么多。”
  “喝,”
张书记说道,   “要喝。”
  “你知道我喝不了多少,”
赛老师说道。他双手合十,求饶似的把头点了两下。赛老师四十多岁,身材矮胖,他是英语系最爽朗的一个老师,经常笑呵呵的。那天晚上,他才喝了两杯,脸上已经一片绯红。他又摇了摇头。
  “不,不,不,”
张书记说,   “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客人干了这杯。”
  “我不行。”
因为我们的缘故,他俩一直在用英语交流。可接下来,他们改用了中文。他们一边争论,一边跟那只酒杯较劲——赛老师想把它推开,可张书记却把它死死地按在桌上。傅主任和王老师笑了笑,一起加入进来奚落着赛老师,直到赛老师终于端起了斟满的酒杯。大家都在看着。
他费了好大劲才喝完了这杯。分了三次,他痛苦地啜完了杯子里的白酒,最后一口下肚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便咳嗽起来。然后,他把杯子放到了桌上。眨眼之间,服务员又走过来续杯。赛老师飞快地用手掩住他的酒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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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
他说道。
张书记想把赛老师的手从杯子上掰开。服务员拿着酒瓶,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这真是经典的四川人的场景——但凡画着一条可爱的河流的卷轴上,十有八九会描绘这样的劝酒场景,两个男人争抢一只酒杯,边上的女子持酒瓶而立。
  “真的,”
赛老师说,   “我已经喝够了。”
  “赛小姐,”
张书记一边奚落着,一边用力掰开赛老师的手。
  “赛小姐,”
傅主任也笑着附和了一声。
王老师说了一句什么,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接下来,一桌子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赛老师的酒杯上。真是难以置信,不到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讨论索尔·贝娄和乔伊斯·卡罗尔·奥茨。终于,赛老师软了下来。
  “再喝一杯,”
赛老师说道,   “最后一杯。”
服务员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王老师笑了笑,把注意力转向了我和亚当。他一边端起酒杯,一边很快地做了一个手势,我们三个便干了一杯。王老师喝起白酒来十分轻松,他的脸也没有变红。
饭菜摆上了餐桌,敬酒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当大家又重新开始敬酒的时候,已经把赛老师晾在一边了,他只不过是宴席开始和结束时的乐子而已。一旦正儿八经地喝起酒来,他就成了十足的麻烦。于是,在席间觥筹飞舞时,他独自坐在那里,呷着茶水。


宴席进行到这个份上,就要讲点策略了。在碰杯前,通常会有一阵交头接耳,几个老师用四川方言低声交谈,我和亚当则用英语相互闲聊着。其中的花招就是   “二对一”——如果张书记给我和亚当敬酒,我和亚当两个人都得喝上一杯。
  紧接着,傅主任可能会如法炮制。   我们的回应,就是要先发制人。   如果感觉到他们在使诈,我们中的一个就会同时向他们中的两个乃至一桌人敬酒。
  然后,他们会稍稍喘口气,作出下一轮反击。   偶尔,他们会把火力集中到我身上,以为我会弱一些。可每当这时,亚当都会挺身而出为我打掩护。在四川,这样做是允许的——朋友可以替你干杯。四川人喝酒很像打仗。
每个宴席上都有一个   “酒司令”,相当于是酒桌老大,掌控着喝酒的动向。张书记一直主导着英语系的所有事情,但那天晚上他听王老师的。这个大块头的男人喝起酒来动作很快,也很公道,他跟满桌子的人都轮番敬了酒,直到其他人都慢慢败下阵来。
  之后,他对准了我和亚当,一边鄙夷着“二对一”,一边轮流向我们两个单独敬酒。这真是一场众人瞩目的展演。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仍然是席间最清醒的三个人。
  不过,我很快就觉得头脑发晕,而王老师丝毫没有放慢进度的迹象。我听见傅主任和张书记在叫他稍微悠着点,因为他们担心我会喝醉。就这样,疾风骤雨一般的敬酒方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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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开始讲一个冗长的故事。那是一个有关三轮车夫的故事,他用四川话说,赛老师再替我们翻成英语。他讲故事的节奏很慢,而我又已经有了醉意,根本就听不进去。
  我把餐桌扫视了一番,才发现跟随王老师一同前来的那个小个子老师。我早已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而他这会儿则对着我笑了一下。他说了些什么,但我听不太清,因为他讲的是涪陵方言。
  再说,喝那么多白酒也没有让我们俩的语言能力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提高。于是,他非常专注地,用普通话一字一节地念出。
  “莎——士——比——亚,”
他说。
  “抱歉,”
我用中文说道,   “你说什么?”
  “莎——士——比——亚。”
我还是摇了摇头,他又把那几个字重复了好几遍,同时还做出看书的手势。终于,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
  “莎士比亚?”
我问道。
他竖起大拇指,冲我笑了笑。   “狄——更——斯。”
  “狄更斯?”
他点点头,又笑了笑。
  “马——克——吐——温。”
  “马克·吐温。”
就这样,我们慢慢地谈到了梅尔维尔、诺里斯、奥康纳和契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猜出了诺里斯和契弗这两个名字。除此之外,我们无话可说。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尽管他让我明白了他尤其喜欢诺里斯所写的小说《麦克提格》,那或许是美国唯一一部有关牙医的伟大作品了。时至今日,在美国几乎没有人会读诺里斯写的小说了,不过他在长江上游至少还有一个粉丝。

王老师终于讲完了那个三轮车夫的故事。尽管有些部分我没听见,我还是大致明白,故事讲的是他那次喝醉酒的事情。他当时已经酩酊大醉,跟一个三轮车夫砍了半天的价,最后才发现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在他下榻的宾馆门前。听了这个故事,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等到要给我们翻译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家才想起赛老师还在这儿。
  “喝,”
张书记指着赛老师的酒杯说道。
  “喝不下去了。”
  “喝。”
  “喝不下去了。”
  “喝得下去。”
  “喝不下去。”
  “喝!”
  “抱歉得很!”
  “赛小姐!”
  “赛小姐!”
终于,他战战兢兢地又喝了一杯。看得出来,宴席就要散了。于是,王老师举起酒杯向我和亚当示意了一下。我们俩举起了酒杯。
  “为了你的藏书!”
我说道。

(未完待续, To be contd)
 

德国柏林German Berlin城市风景-人文景观与自然风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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