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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索罗斯-金融炼金术-The Alchemy of Finance-9: 第四章 国际债务问题-2
事实上,在1973年间银行股票的确作出了上佳表现,我们所看好的银行股带来的收益差不多达到了50%。一些机敏的银行趁机扩大了资本规模。如果这种以账面价值升水方式进行的增资扩股活动能够顺利展开,银行本来是可以获得一个稳妥的增长基础的,而银行系统的演进也就很可能走上另一条道路。
不幸的是,这一过程刚刚起步,就碰上了加速的通货膨胀以及利率上调的不利影响,13%的收率已无法支持银行股票的溢价发售了。
其后就是第一次石油危机的灾难,巨额的资金滚滚流向产油国,这些国家在欣喜之余却又无可措手,于是一股脑儿地存入了银行。
事情甚至到了这种程度,有些银行,如银行家信托银行(Bankers Trust),被巨大的存款压力搞得措手不及,甚至不得不拒绝存款。怎样对这些所谓的石油美元进行再循环使用成了一个大问题。
有关政府间合作项目的讨论一度十分活跃,然而最终毫无结果,只有沙特增加了它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中的认购份额。工业化国家未能采取积极措施以缓解紧张的局面,结果正是违约拖欠,将石油美元再循环的责任压在了银行的肩头。
现在轮到银行家们进场了,他们得以充分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充裕的资金使他们成为大胆的贷款人,与此同时,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不少合适的借款对象。不产油的欠发达国家借助迅速增长的庞大债务来支付国际收支逆差,而产油国则致力于野心勃勃的经济扩张计划,他们可以指望用石油储藏来支持贷款。
当时适逢东西方关系缓和,这意味着东欧国家也可以向西方银行贷取巨额款项用于建造工厂,这些国家寄希望于贷款所建工厂的产品能够足以偿还债务。这一切导致了国际贷款业务的勃兴。
起初,银行可以直接动用欧佩克(OPEC)的盈余,渐渐地,富油国家找到了使用新财富的其他途径:购买最先进的武器装备;以危险的速度扩张经济规模;购买钻石和不动产;涉足其他各种长期投资业务。与此同时,对银行融资的需求却仍在加强。银行日益成为信贷的源泉。每一笔贷款总要在别处产生存款,因此,银行在自己的活动中就可以产生足够的用于信贷的资金。由于欧洲美元市场不受管制,银行就不必为自己海外分公司的债务保持最低限额的储备金。除非自我约束,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些分公司创造出几乎无穷无尽的信贷供应。
国际贷款的利润太富于诱惑性了,不由人不放松警惕。商业交易可以在巨大的规模下进行,利率风险可以借助浮动利率限制到最低水平,而管理费用较之公司债务却要低得多。激烈的竞争将存贷利率的差额限制在一个极低的水平之下。
尽管如此,国际贷款还是成了银行经营活动中最简便而利润又最高的部分。吸引着大批此前并无这方面经验的银行。这一时期中,在伦敦开设代表处的银行大幅度增加,国际贷款成了整个银行业中发展最快的业务。
显然,如果银行在当时就能够根据后来的经验设立适当储备的话,那也就不会有如此之高的利润了。
这一时期的美国银行,从外表上看,依然处于停滞状态。以合并和收购形式进行的业务扩张被严格地限制在条令许可的范围内。然而银行的内部结构却在发生重大的转变。银行控股公司的形式成为新的潮流。这种形式上的变化,使银行得以在控股公司这一层次上进一步运用杠杆操作,从而使资本与总资产的比值保持继续下降的趋势。此外,所谓的边缘法案(Edge Actsub-idiaries)的附则,也免除了一些针对银行的律令制约。
最大的市场在国外。 因此,绝大多数公司的业务扩张都是国际性的,美国银行到海外寻求发展,而外国银行又纷纷在美国设立分支机构。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花旗银行(Citicorp),它的收益中有1/4强来自巴西。
当时也正是技术革新飞速发展的时期,计算机的使用提高了业务效率,并且使许多在此前难以想像的业务成为可能。仅仅十年时间,银行的业务已经大大复杂化了,人们发明并应用了许多新的金融工具和技术方法。这一潮流延续至今,节奏还在不断加快。
银行业管理机构的工作是颇为棘手的,既要跟上日新月异的变革,又要顺应竞争国际化的潮流。平心而论,嘲笑管理机构总要比一线人员慢一拍是不公正的。因为银行家们总是能够在各种各样律令之间寻找漏洞,他们对此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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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际竞技场上,管理当局自然无意妨碍本国银行取得公平的竞争地位。
管制的解除,加上各家银行争夺市场份额的竞争,于是市场飞速地发展起来了。因为急于获得交易机会,这些银行几乎很少挑剔条件,借债国为获得贷款而提供的必要资料少得可怜,一些贷款银行甚至不知道贷款对象在其他地方的借款数额。
债务国家在遇到国际收支平衡方面的麻烦时,更愿意去找商业银行而不是求助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商业银行发挥了布雷顿森林体系所确定的国际机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世界银行——的职能。他们向欠发达国家所转移的资金在数额上比之布雷顿森林体系机构所愿意承担的要大得多,而他们对债务国国内事务的干涉却要少得多。
难怪很多欠发达国家根本就不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主要的工业国家,如英国等,往往喜欢求助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而发展中国家则宁愿诉诸商业银行,因为同他们打交道要容易得多。在1973年至1979年间,国际信贷规模的确有了爆炸性的增长,它成为70年代全球性通货膨胀的根源,而在第二次石油危机中达到高潮。
回顾当时的情景,借款国显然未能明智地使用这些贷款。好一点的用它们去建造漂亮却毫无用处的大东西,像巴西的伊泰普水电站;等而下之的则用以购置军火,要么就用它来维持不现实的高汇率,像 “南锥体”国家阿根廷和智利。
可是,当时人们并未意识到这种行为的愚蠢,事实上,巴西经济还因此而被誉为巴西奇迹,而智利则作为货币学派发挥效力的典范备受称赞。
国际贷款业务增长得如此之快,参与其中的银行都有些扩张过度:它们的资本与储备跟不上资产负债表的变化。但其贷款业务的质量仍相当高——至少从表面看如此。而在整个形势中最令人难以理解之处在于,尽管债务国的总债务负担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它们却总是能够设法满足那些用以衡量其信用状况的商业标准。
(未完待续, To be con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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