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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关于爱国、知识分子与贵族精神

2020-06-27 , 828 , 0 ,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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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按:原发于 腾讯/微信,先知书店/先知书店店长说,2020-06-24]


又是一年端午节。往年端午节,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儿玩,或访友,或聚会,或旅游。今年受疫情影响,想来都只能家里蹲了,那就说点和端午节有关的话题吧。


说到端午节,绕不开屈原。屈原很伟大,他是中国最早、最有名的爱国主义诗人,而且,地球上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诗人能像他一样,让全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放假三天。


屈原也很复杂,要真正理解他,至少有三个维度——爱国主义、知识分子和贵族精神。这些认知不仅是历史问题,也是现实问题,理解它们不仅关乎史观与史实,更关乎现实与未来。


丨端午节的起源与爱国主义


端午节,农历五月初五。在农业社会,这一时节关乎全年收成,但偏偏又是洪水和瘟疫弥漫的仲夏。所以在民间会有祭祀和祈福的活动,悬挂菖蒲艾草、喝雄黄酒、赛龙舟都与之有关。


然而在现代社会,大多数人对端午节的基本印象,只剩下“爱国”这个精神图腾——纪念爱国诗人屈原。屈原身体力行真爱国。他敢于讲真话,敢于和国君及世家大族对着干。然而他再怎么鞠躬尽瘁,赤心昭昭,也敌不过小人日复一日进谗言,终失了楚王的信任,被流放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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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强秦攻占楚都,屈原看着国破山河沉沦,悲从中来,怀抱沙石沉江殉国。他这一跳,成就了一个文人的风骨与傲气,也在众多国人心里留下了对“爱国”最朴素的认知。



端午节的起源,还有一个说法——纪念吴国大夫伍子胥。

伍子胥本是楚国人,楚王杀他父兄,他逃到了吴国,助吴灭楚,还把楚王的尸体拎出来鞭打。这在今天就是妥妥的“带路党”,给外国人“递刀子”啊。

伍子胥对吴国尽心尽力,但无奈君主刚愎自用,还有小人见缝插针,他终被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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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死前留下凶悍遗言:“我死后,挖出我双眼悬于城门之上,我要亲眼看着越国灭吴。”吴王大怒,把他的尸体扔进了钱塘江。而这一天正是五月初五,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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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凶名赫赫的伍子胥,哪家帝王还敢在一个重大节庆让人们公然纪念他。所以关于端午节的起源,“纪念伍子胥”说不如“纪念屈原说”有市场,原因不言自明。


有人说伍子胥这样才是真爱国,楚王昏聩,人民受苦,不如取代之。进而嘲屈原愚忠,为腐烂的政权陪葬,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屈原也知道家国很糟糕,但还是不忍心抛弃它。他在《离骚》中感叹:“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中国历史上,像屈原一样的知识分子不乏其数。最近看了两本书,王人博老师的《1840年以来的中国》和赵越胜老师的《燃灯者》,书中提到的梁启超和周辅成两位先生,从某种程度上说,都是屈原式的“爱国者”。

他们完全可以抛弃腐烂、混乱的故国,凭才学在他乡谋一席之地。


但是梁启超仍孜孜不倦为中国的现代转型寻找出路,王人博老师形容:中国的现代性价值,是梁启超心底不变的“压舱石”。

而周辅成老师却在万马齐喑的年代,为困惑盲目的青年人点亮了一盏寻求真理的灯。并在形而上的领域中,为国人命运的走向寻找答案。

可见,爱国,不是爱一个抽象的概念, 而是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一个一个的人,并推动这个国家的现代化转型,才是最高层次的爱国。


古希腊有普罗米修斯盗天火以温暖世人,今也有燃灯者,为我们驱散黑暗,带来启蒙的方向。这大概是屈原和他的爱国主义透过端午节留给今人最好的启示吧。


丨知识分子的桎梏:最是文人不自由


端午节纪念屈原,除了爱国维度,还有一个维度:屈原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缩影。

西方的知识分子追求极致的真理,有苏格拉底的“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也有亚里士多德“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更有为科学献身的诸多先贤。

反观中国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却总陷入“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独路。


屈原的浪漫理想,被一代又一代知识分子描摹。贾谊借凭吊屈原,释放怀才不遇的焦虑;屈原自比美人香草,亦被汉代人解读为对君上的耿耿忠心;千古绝唱《离骚》,也成了鲁迅先生笔下“不得帮忙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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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对价值、信仰、道德和良知崩塌的痛苦中,似乎总掺杂着未被权力接纳的不甘。


傅国涌老师将此比喻为“屈原人格”,形容中国知识分子服膺于权力,这也是屈原之后两千多年中国知识分子的群像。

王人博老师在《1840年以来的中国》中,将中国近代知识分子的“屈原人格”历程刻画得入木三分。


他写康有为的变法狂热,“无非就是把西方宪制的形式,和中国传统道德进行简单的嫁接,这本身就注定了它失败的命运。”
戊戌变法失败后,康有为逃往美国,时过境迁,当满清颓丧,革命到来,他无视时代巨变,依旧顽固复辟——从维新的变法派变成了守旧的保皇党。
可见,一个想让中国变好的知识分子,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想缔造从龙之功的旧体制“国师”。
而王人博老师笔下的严复比康有为更为典型。


严复翻译了《国富论》《论自由》《论法的精神》等现代文明经典,可谓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摸到现代价值门边的人,但他依然走不出“屈原人格”的桎梏。
他反对革命,提倡保皇,不剪辫子,亲近袁世凯,甚至公开支持张勋复辟。严复的人格在现代文明和旧式知识分子间反复拉扯,但是后者占了上风。


王人博老师说:“严复不仅对文本作者的情景语境,予以翻译者的再语境化,而且对文本的真理性内容,也实现了语境的重置。严复的工作性质,是将隐匿在文本中的原理,进行了改变,以满足自己国家的需求,但是文本语境变了,意义也就被改写了。”
可见,严复虽然翻译西学,但是他的思想语境仍属于旧式中国;自由的严复不过是为守旧的严复寻求一条出路;他摆好了开眼看世界的姿势,可是人还站在古代东方的大宅门里。


从屈原到康有为、严复,再到当代诸多知识分子,即便在权力的打压下“九死一生”,也鲜有人能真正摆脱“屈原人格”。
这样的心路历程,无一例外地导向了一个传统——中国知识分子的一切思考,都必须转换成权力要求的命题才能彰显“价值”。但凡有点理想的知识分子,很难在日复一日真理与政治的博弈中,保持精神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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