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行为 Human Action-下部-22：第23章：市场的数据基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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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21 , 4346 , 116 ,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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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II. THE DATA OF THE MAR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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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市场的数据基料
1. The Theory and the Data
一、理论与基料

交换论，也即市场经济理论，不是一种纯属理想而不可实行的理论体系。交换学的全部定理，只要其所假定的一些特殊条件是具备的，对于市场经济的一切现象都是一定有效而毫无例外的。例如，直接的或间接的交换之有无，这是一个单纯的事实问题。
但是，在有间接交换的地方，则间接交换理论的一切通则，对于交换行为和交换媒介就是有效的。像已指出的[1]，行为学的知识是关于现实的正确知识。凡涉及自然科学认识论问题的一切引证，以及把这两个极端差异的现实和认知领域相比较而得来的类比，都是误导的。
撇开形式逻辑不谈，决没有「既可用之于靠因果的认知，也可用之于靠最后元范的认知」的那一套「方法论的」规律。
行为学是用概括的方法就人的行为来处理人的行为。它既不涉及行为于其中的那些特殊环境，也不涉及促起行为的那些价値的具体内容。因此，行为学的基料是：行为人身心方面的一些特征，他们的愿望和价値判断，以及他们为适应环境而调整自己，以达成他们所追求的目的而发展出来的那些理论、学说、和意理。
这些基料，即使在它们的结构中是持久的，是全然决定于那些控制宇宙秩序的法则，可是它们是不断地在变动；时时刻刻变动。[2]

真实究竟是怎样，只有靠行为学的概念和历史的了解才可以心领神会；后者必须具有运用自然科学的能力。认知和预测是知识的全体所提供的。科学的各个部门所提供的，总是片断的知识；它必须以所有其他部门研究的成果来补充。从行为人的观点来看，知识的专门化，分作各种科学，这只是一个分工的设计。
同样地，消费者在利用各个生产部门的产品的时候，他必须根据各种思想部门和研究部门所形成的知识来作决定。
在处理「真实」这个问题的时候，决不可不理睬这些部门的任何一个。历史学派和制度学派想抛弃行为学和经济学的研究，专注于基料——或者照他们现在所说的，专注于制度——的记录。但是，关于这些基料的陈述，决不可能不涉及一套确定的经济法则而作成。
一个制度学派的人，当他说某一事象由于某一原因的时候（例如他说大众失业是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法的缺陷的时候），他总要凭借一项经济定理。在反对进一步检讨隐含在他的结论中的那个定理的时候，他只是想避免把他的论议中的错误暴露出来。不涉及任何理论的纯粹事实的记录，是不会有的。
把两件事记录在一起或合为一类的时候，也即一种理论的运作。至于它们之间有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只可靠理论来答复。如果是属于人的行为，则靠行为学来答复。如果我们不预先从一个必须的理论的见识出发，而想寻求相关的系数，那是徒劳无功的。这个系数也许有高的数字値，但不指示两组之间的任何意义和相关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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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he Role of Power
二、权力的作用

历史学派和制度学派指责经济学不理睬权力在实际生活中所发生的作用。他们说，经济学的基本概念，也即有选择而行为的个人，是一个不切现实的概念。真实的人是不能自由选择、自由行为的。他受制于社会压力，受制于不可抗的权力分配。决定市场现象的，不是个人的价値判断，而是权力的一些力量相互影响。
这些反对论之不切实，并不逊于所有其他对经济学的批评。
概括地说，行为学，详细地说，经济学和交换学，并不就「自由」一词的玄学意义而认为人是自由的。人是绝对地受制于他所生活的环境中的自然条件。在行为中，他必须把他自己调整得适于自然现象；自然现象的规律性是不会迁就他的。人之所以不得不行为者，正是因为自然对于他的生活福利之赐与是稀少的。[4]
在行为中，人是受意理指导的。他在一些意理的影响下选择目的和手段。一个意理的威力或是直接的或是间接的。行为人有时确信某个意理的内涵是对的。因而遵照这个意理而行为，以达成他自己的利益。这个时候，意理的威力是直接的。行为人有时认为某个意理是荒谬的因而拒绝它，但是，这个意理是别人所肯定的，他又不得不调整自己以迁就这个事实。这时，意理的威力就是间接的。社会的风俗习惯是人们不得不重视的一种力量。
看出了大众接受的见解和习俗是错误的那些人，必须作这样的选择：或者随波逐流以求行为的顺利，或者甘犯大众的偏见、迷信和传统，而蒙不利。

UfqiLong

关于强暴的场合也是如此。人在选择中必须考虑到「有一个运用暴力的因素在压迫他」这个事实。

行为学所有的定理，也适用于接受这样的社会压力或自然压力之影飨的行为。一个意理的直接威力或间接威力，以及自然界的压力，只是市场情况的一些基料。至于何种考虑促使一个人不出更高的价格来买到他出了较低的价格而未能买到的货物，那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就市场价格的决定来讲，一个人是否自愿地把他的金钱用在其他的目的，或者是否怕别人把他看成一个暴发户、或一个败家子，或者是否怕犯了政府限价的命令，或是否怕一个竞争者的暴力报复，这些都是不阏重要的。在任何情形下，他之不出较高的价格，对于市场价格的出现是发生同程度的影响。[5]
把财产所有者在市场上所占的地位说成一种经济力量，这是今天的惯例。这种说法是大有问题的。无论如何，这个名词是不适当的，因为它意涵，在这种经济力量的影响下，市场现象是受一些非交换论所处理的法则所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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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qiLong

Ownership of material factors of production as well as entrepreneurial or technological skill do not—in the market economy—bestow power in the coercive sense. All they grant is the privilege to serve the real masters of the market, the consumers, in a more exalted position than other people. Ownership of capital is a mandate entrusted to the owners, under the condition that it should be employed for the best possible satisfaction of the consumers. He who does not comply with this imposition forfeits his wealth and is relegated to a place in which his ineptitude no longer hurts people's well-be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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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ee above, p. 39.
[1] 见第二章第三节。
[2] Cf. Strigl, Die okonomischen Kategorien und die Organisation der Wirtschaft (Jena, 1923), pp. 18 ff.
[2] 参考Strigl, Die okonomischen Kategorien und die Organisation der Wirtschaft (Jena, 1923), pp. 18 ff.
[3] Cf. Cohen and Nagel, An Introduction to Logic and Scientific Method (New York, 1939), pp. 316-322.
[3] 参考Cohen and Nagel, An Introduction to Logic and Scientific Method (New York, 1939), pp. 316-322.

[4] Most social reformers, foremost among them Fourier and Marx, pass over in silence the fact that the nature-given means of removing human uneasiness are scarce. As they see it, the fact that there is not an abundance of all useful thing is merely caused by the inadequacy of the capitalist mode of production and will therefore disappear in the "higher phase" of communism. An eminent Menshevik author who could not help referring to the nature-given barriers to human well-being, in genuinely Marxian style, calls Nature "the most relentless exploiter." Cf. Manya Gordon, Workers Before and After Lenin (New York, 1941), pp. 227; 458.

[4] 许多社会改革家，其中尤其是Fourier和马克斯，对于「自然赐与人类的解除不舒适的手段，是稀少的」这个事实，不置一词地放过。照他们看来，「一切有用的东西不是丰富的」这个事实，只是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法之不适当而引起的，所以，在共产主义这个「较高层次」的社会中就会消灭。有一位终于不得不讲到自然对人类幸福给与的障碍的杰出的孟雪维克（Menshevik）作家，用典型的马克斯口吻说，自然是最无情的剥削者。
参考Manya Gordon, Workers Before and After Lenin (New York, 1941), pp. 227; 458.
[5] The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the interference of external compulsion and coercion with the market phenomena are dealt with in the sixth part of this book.
[5] 对于市场现象加以强制的干涉所引起的一些经济后果，在本书第六篇已经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