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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89:第86回 : 受私贿老官翻案牍 寄闲情淑女解琴书

2021-06-16 , 2768 , 101 ,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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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回 : 受私贿老官翻案牍 寄闲情淑女解琴书

话说薛姨妈听了薛蝌的来书,因叫进小厮,问道:   “你听见你大爷说,到底是怎么就把人打死了呢?”
小厮道:   “小的也没听真切。那一日,大爷告诉二爷说--”

说着,回头看了一看,见无人,才说道:“大爷说,自从家里闹的忒利害,大爷也没心肠了,所以要到南边置货去。这日想着约一个人同行,这人在咱们这城南二百多地住,大爷找他去了。
  遇见在先和大爷好的那个蒋玉菡带着些小戏子进城,大爷同他在个铺子里吃饭喝酒。因为这当槽儿的尽着拿眼瞟蒋玉函,大爷就有了气了,后来蒋玉函走了。第二天,大爷就请找的那个人喝酒。酒后想起头一天的事来,叫那当槽儿的换酒,那当槽儿的来迟了,大爷就骂起来了。那个人不依,大爷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谁知那个人也是个泼皮,便把头伸过来叫大爷打。
  大爷拿碗就砸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冒了血了,躺在地下。头里还骂,后头就不言语了。”
薛姨妈道:   “怎么也没人劝劝吗?”
那小厮道:   “这个没听见大爷说,小的不敢妄言。”
薛姨妈道:   “你先去歇歇罢。”
小厮答应出来。
  这里薛姨妈自来见王夫人,托王夫人转求贾政。贾政问了前后,也只好含糊应了。只说等薛蝌递了呈子,看他本县怎么批了,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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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薛姨妈又在当铺里兑了银子,叫小厮赶着去了。三日后果有回信,薛姨妈接着了,即叫小丫头告诉宝钗,连忙过来看了。只见书上写道:
  带去银两做了衙门上下使费。哥哥在监,也不大吃苦,请太太放心。独是这里的人很刁,尸亲见证都不依,连哥哥请的那个朋友也帮着他们。
  我与李祥两个俱系生地生人,幸找着一个好先生,许他银子,才讨个主意:说是须得拉扯着同哥哥喝酒的吴良,弄人保出他来,许他银两,叫他撕掳。他若不依,便说张三是他打死,明推在异乡人身上。他吃不住,就好办了。我依着他,果然吴良出来。现在买嘱尸亲见证,又做了一张呈子,前日递的,今日批来,请看呈底便知。
  因又念呈底道:
     “具呈人某。呈为兄遭飞祸,代伸冤抑事。窃生胞兄薛蟠,本藉南京,寄寓西京,于某年月日,备本往南贸易。
  去未数日,家奴送信回家,说遭人命,生即奔宪治,知兄误伤张姓。及至囹圄,据兄泣告,实与张姓素不相认,并无仇隙。偶因换酒角口,生兄将酒泼地,恰值张三低头拾物,一时失手,酒碗误碰顖门身死。
  蒙恩拘讯,兄惧受刑,承认斗殴致死。   仰蒙宪天仁慈,知有冤抑,尚未定案。   生兄在禁,具呈诉辩,有干例禁;   生念手足,冒死代呈。   伏乞宪慈恩准,提证质讯,开恩莫大,生等举家仰戴鸿仁,永永无既矣!激切上呈。”

批的是:   “尸场检验,证据确凿。且并未用刑,尔兄自认斗杀,招供在案。今尔远来,并非目睹,何得捏词妄控?理应治罪,姑念为兄情切,且恕。不准。”
  薛姨妈听到那里,说道:   “这不是救不过来了么!这怎么好呢?”
宝钗道:   “二哥的书还没看完,后面还有呢。”
因又念道:   “有要紧的,问来使便知。”
薛姨妈便问来人。因说道:   “县里早知我们的家当充足,须得在京里谋干得大情,再送一分大礼,还可以覆审,从轻定案。太太此时必得快办,再迟了就怕大爷要受苦了。”
  薛姨妈听了,叫小厮自去,即刻又到贾府与王夫人说明原故,恳求贾政。贾政只肯托人与知县说情,不肯提及银物。薛姨妈恐不中用,求凤姐与贾琏说了,花上几千银子,才把知县买通,薛蝌那里也便弄通了。
  然后知县挂牌坐堂,传齐了一干邻保、证见、尸亲人等,监里提出薛蟠,刑房书吏俱一一点名。知县便叫地保对明初供,又叫尸亲张王氏并尸叔张二问话。
  张王氏哭禀:   “小的的男人是张大,南乡里住,十八年头里死了。大儿子、二儿子,也都死了。光留下这个死的儿子,叫张三,今年二十三岁,还没有娶女人呢。
  为小人家里穷,没得养活,在李家店里做当槽儿的。那一天晌午,李家店里打发人来叫俺,说:‘你儿子叫人打死了。’--我的青天老爷!小的就吓死了!跑到那里,看见我儿子头破血出的躺在地下喘气儿,问他话也说不出来,不多一会儿就死了,小人就要揪住这个小杂种拼命!”

众衙役吆喝一声,张王氏便磕头道:    “求青天老爷伸冤!小人就只这一个儿子了。”
  知县便叫下去,又叫李家店的人问道:   “那张三是在你店内佣工的么?”
那李二回道:   “不是佣工,是做当槽儿的。”
知县道:   “那日尸场上,你说张三是薛蟠将碗砸死的,你亲眼见的么?”
李二说道:   “小的在柜上,听见说客房里要酒,不多一回,便听见说,‘不好了,打伤了!’小的跑进去,只见张三躺在地下,也不能言语。小的便喊禀地保,一面报他母亲去了。他们到底怎样打的,实在不知道,求太爷问那喝酒的便知道了。”
知县喝道:   “初审口供,你是亲见的,怎么如今说没有见?”
李二道:   “小的前日吓昏了乱说。”
  衙役又吆喝了一声,知县便叫吴良问道:   “你是同在一处喝酒的么?薛蟠怎么打的,据实供来!”
吴良说:   “小的那日在家,这个薛大爷叫我喝酒。他嫌酒不好,要换,张三不肯。薛大爷生气,把酒向他脸上泼去,不晓得怎么样,就碰在那脑袋上了。这是亲眼见的。”
知县道:   “胡说!前日尸场上,薛蟠自己认拿碗砸死的,你说你亲眼见的,怎么今日的供不对?掌嘴!”
衙役答应着要打。吴良求着说:   “薛蟠实没有和张三打架,酒碗失手碰在脑袋上的。求老爷问薛蟠,便是恩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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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县叫上薛蟠,问道:   “你与张三到底有什么仇隙?毕竟是如何死的?实供上来!”
薛蟠道:   “求太老爷开恩!小的实没有打他,为他不肯换酒,故拿酒泼地。不想一时失手,酒碗误碰在他的脑袋上。小的即忙掩他的血,那里知道再掩不住,血淌多了,过一回就死了。前日尸场上,怕太老爷要打,所以说是拿碗砸他的。只求太老爷开恩!”
知县便喝道:   “好个胡涂东西!本县问你怎么砸他的,你便供说恼他不换酒,才砸的,今日又供是失手砸的。”
知县假作声势,要打要夹。薛蟠一口咬定。知县叫仵作将前日尸场填写伤痕,据实报来。仵作禀报说:   “前日验得张三尸身无伤,惟顖门有磁器伤,长一寸七分,深五分,皮开,顖门骨脆,裂破三分。实系磕碰伤。”
  知县查对尸格相符,早知书吏改轻,也不驳诘.胡乱便叫画供。张王氏哭喊道:   “青天老爷!前日听见还有多少伤,怎么今日都没有了?”
知县道:   “这妇人胡说!现有尸格,你不知道么?”
叫尸叔张二,便问道:   “你侄儿身死,你知道有几处伤?”
张二忙供道:   “脑袋上一伤。”
知县道:   “可又来!”
叫书吏将尸格给张王氏瞧去,并叫地保、尸叔指明与他瞧:现有尸场亲押、证见,俱供并未打架,不为斗殴,只依误伤吩咐画供,将薛蟠监禁候详,余令原保领出退堂。张王氏哭着乱嚷,知县叫众衙役撵他出去。张二也劝张王氏道:   “实在误伤,怎么赖人?现在大老爷断明,别再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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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蝌在外打听明白,心内喜欢,便差人回家送信,等批详回来,便好打点赎罪,且住着等信。只听路上三三两两传说:   “有个贵妃薨了,皇上辍朝三日。”
这里离陵寝不远,知县办差垫道,一时料着不得闲,住在这里无益,不如到监,告诉哥哥:   “安心等着,我回家去,过几日再来。”
薛蟠也怕母亲痛苦,带信说:   “我无事,必须衙门再使费几次,便可回家了。只是别心疼银子。”
  薛蝌留下李祥在此照料,一径回家,见了薛姨妈,陈说知县怎样徇情,怎样审断,终定了误伤,   “将来尸亲那里再花些银子,一准赎罪,便没事了。”
薛姨妈听说,暂且放心,说:   “正盼你来家中照应。贾府里本该谢去,况且周贵妃薨了,他们天天进去,家里空落落的。我想着要去替姨太太那边照应照应,作伴儿,只是咱们家又没人,你这来的正好。”
薛蝌道:   “我在外头,原听见说是贾妃薨了,这么才赶回来的。我们娘娘好好儿的,怎么就死了?”
薛姨妈道:   “上年原病过一次,也就好了。这回又没听见娘娘有什么病,只闻那府里头几天,老太太不大受用,合上眼便看见元妃娘娘,众人都不放心。直至打听起来,又没有什么事。到了大前儿晚上,老太太亲口说是‘怎么元妃独自一个人到我这里?’众人只道是病中想的话,总不信。老太太又说:‘你们不信,元妃还和我说是:“荣华易尽,须要退步抽身。”

’众人都说:‘谁不想到,这是有年纪的人思前想后的心事。’所以也不当件事。恰好第二天早起,里头吵嚷出来说:‘娘娘病重,宣各诰命进去请安。’他们就惊疑的了不得,赶着进去。他们还没有出来,我们家里已听见周贵妃薨逝了。你想外头的讹言,家里的疑心,恰碰在一处,可奇不奇?”
  宝钗道:   “不但是外头的讹言舛错,便在家里的,一听见‘娘娘’两个字,也就都忙了,过后才明白。这两天,那府里这些丫头婆子来说,他们早知道不是咱们家的娘娘。我说:‘你们那里拿得定呢?’他说道:‘前几年正月,外省荐了一个算命的,说是很准的。老太太叫人将元妃八字夹在丫头们八字里头,送出去叫他推算,他独说:“这正月初一日生日的那位姑娘只怕时辰错了;不然,真是个贵人,也不能在这府中。”
老爷和众人说:   “不管他错不错,照八字算去。”
那先生便说:   “甲申年正月丙寅,这四个字内,有‘伤官败财’。惟‘申’字内有‘正官禄马’,这就是家里养不住的,也不见什么好。这日子是乙卯。初春木旺,虽是‘比肩’,那里知道愈比愈好,就像那个好木料,愈经斲削,才成大器。”
独喜得时上什么辛金为贵,什么巳中   “正官禄马”独旺:这叫作“飞天禄马格”。又说什么: “日逢专禄,贵重的很。天月二德坐本命,贵受椒房之宠。这位姑娘,若是时辰准了,定是一位主子娘娘。”
--这不是算准了么?我们还记得说:   “可惜荣华不久;只怕遇着寅年卯月,这就是比而又比,劫而又劫,譬如好木,太要做玲拢剔透,本质就不坚了。”

他们把这些话都忘记了,只管瞎忙。我才想起来,告诉我们大奶奶,今年那里是寅年卯月呢?’”  宝钗尚未述完这话,薛蝌急道:   “且别管人家的事!既有这个神仙算命的,我想哥哥今年什么恶星照命,遭这么横祸?快开八字儿,我给他算去,看有妨碍么。”
宝钗道:   “他是外省来的,不知今年在京不在了。”
说着,便打点薛姨妈往贾府去。到了那里,只有李纨探春等在家接着,便问道:   “大爷的事,怎么样了?”
薛姨妈道:   “等详了上司才定,看来也到不了死罪。”
这才大家放心。探春便道:   “昨晚太太想着说:‘上回家里有事,全仗姨太太照应;如今自己有事,也难提了。’心里只是不放心。”
薛姨妈道:   “我在家里,也是难过。只是你大哥遭了这事,你二兄弟又办事去了,家里你姐姐一个人,中什么用?况且我们媳妇儿又是个不大晓事的,所以不能脱身过来。目今那里知县也正为预备周贵妃的差使,不得了结案件,所以你二兄弟回来了,我才得过来看看。”
李纨便道:   “请姨太太这里住几天更好。”
薛姨妈点头道:   “我也要在这边给你们姐妹们作作伴儿,就只你宝妹妹冷静些。”
惜春道:   “姨妈要惦着,为什么不把宝姐姐也请过来?”
薛姨妈笑着说道:   “使不得。”

惜春道:   “怎么使不得?他先怎么住着来呢?”
李纨道:   “你不懂的。人家家里如今有事,怎么来呢?”
惜春也信以为实,不便再问。
  正说着,贾母等回来,见了薛姨妈,也顾不得问好,便问薛蟠的事。薛姨妈细述了一遍。宝玉在旁听见什么蒋玉菡一段,当着人不问,心里打量是他:   “既回了京,怎么不来瞧我?
  ……”又见宝钗也不过来,不知是怎么个原故,心内正自呆呆的想呢。恰好黛玉也来请安,宝玉稍觉心里喜欢,便把想宝钗来的念头打断,同着姊妹们在老太太那里吃了晚饭。大家散了,薛姨妈将就住在老太太的套间屋里。
    宝玉回到自己房中,换了衣裳,忽然想起蒋玉函给的汗巾,便向袭人道:   “你那一年没有系的那条红汗巾子,还有没有?”
袭人道:   “我搁着呢,问他做什么?”
宝玉道:   “我白问问。”
袭人道:   “你没有听见薛大爷相与这些混账人,所以闹到人命关天?你还提那些做什么?有这样白操心,倒不如静静儿的念念书,把这些个没要紧的事撂开了也好。”
宝玉道:   “我并不闹什么,偶然想起,有也罢,没也罢。我白问一声,你们就有这些话。”
袭人笑道:   “并不是我多话。一个人知书达礼,就该往上巴结才是。就是心爱的人来了,也叫他瞧着喜欢尊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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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被袭人一提,便说:   “了不得!方才我在老太太那边,看见人多,没有和林妹妹说话,他也不会理我。散的时候,他先走了。此时必在屋里,我去就来。”
说着就走。袭人道:   “快些回来罢。这都是我提头儿,倒招起你的高兴来了。”
  宝玉也不答言,低着头,一径走到潇湘馆来,只见黛玉靠在桌上看书。宝玉走到跟前,笑说道:   “妹妹早回来了?”
黛玉也笑道:   “你不理我,我还在那里做什么?”
宝玉一面笑说:   “他们人多说话,我插不下嘴去,所以没有和你说话。”
一面瞧着黛玉看的那本书,书上的字一个也不认得。有的像   “芍”字;有的像“茫” 字;也有一个“大”字旁边,“九”字加上一勾,中间又添个“五”字;也有上头“五”字“六”字又添一个“木”字,底下又是一个“五”字。看着又奇怪,又纳闷,便说:“妹妹近日越发进了,看起天书来了!”
黛玉嗤的一声笑道:   “好个念书的人!连个琴谱都没有见过。”
宝玉道:   “琴谱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上头的字,一个也不认得?妹妹,你认得么?”
黛玉道:   “不认得,瞧他做什么?”
宝玉道:   “我不信,从没有听见你会抚琴。我们书房里挂着好几张,前年来了一个清客先生,叫做什么嵇好古,老爷烦他抚了一曲。他取下琴来,说都使不得,还说:‘老先生若高兴,改日携琴来请教。’想是我们老爷也不懂,他便不来了。怎么你有本事藏着?”

黛玉道:   “我何尝真会呢?前日身上略觉舒服,在大书架上翻书,看有一套琴谱,甚有雅趣,上头讲的琴理甚通,手法说的也明白,真是古人静心养性的工夫。我在扬州,也听得讲究过,也会学过,只是不弄了,就没有了。
  这果真是‘三日不弹,手生荆棘’。   前日看这几篇,没有曲文,只有操名,我又到别处找了一本有曲文的来看着,才有意思。究竟怎么弹的好,实在也难。书上说的:师旷鼓琴,能来风雷龙凤。孔圣人尚学琴于师襄,一操便知其为文王。高山流水,得遇知音……”说到这里,眼皮儿微微一动,慢慢的低下头去。
    宝玉正听得高兴,便道:   “好妹妹,你才说的实在有趣!只是我才见上头的字,都不认得,你教我几个呢。”
黛玉道:   “不用教的,一说便可以知道的。”
宝玉道:   “我是个胡涂人,得教我那个‘大’字加一勾,中间一个‘五’字的。”
黛玉笑道:这‘大’字‘九’字是用左手大拇指按琴上的‘九徽’,这一勾加‘五’字是右手钩‘五弦’,并不是一个字,乃是一声,是极容易的。还有吟、揉、绰、注、撞、走、飞、推等法,是讲究手法的。”
  宝玉乐得手舞足蹈的说:   “好妹妹,你既明琴理,我们何不学起来?”
黛玉道:   “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淫荡,去其奢侈。若要抚琴,必择静室高斋,或在层楼的上头,或在林石的里面,或是山巅上,或是水涯上。
  再遇着那天地清和的时候,风清月朗,焚香静坐,心不外想,气血和平,才能与神合灵,与道合妙。所以古人说:‘知音难遇。’若无知音,宁可独对着那清风明月,苍松怪石,野猿老鹤,抚弄一番,以寄兴趣,方为不负了这琴。
  还有一层,又要指法好,取音好。   若必要抚琴,先须衣冠整齐,或鹤氅,或深衣,要如古人的仪表,那才能称圣人之器。然后盥了手,焚上香,方才将身就在榻边,把琴放在案上,坐在第五徽的地方儿,对着自己的当心,两手方从容抬起:这才心身俱正。
  还要知道轻重疾徐,卷舒自若,体态尊重方好。”

宝玉道:   “我们学着玩,若这么讲究起来,那就难了。”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紫鹃进来,看见宝玉,笑说道:   “宝二爷,今日这样高兴!”
宝玉笑道:   “听见妹妹讲究的叫人顿开茅塞,所以越听越爱听。”
紫鹃道:    “不是这个高兴,说的是二爷到我们这边来的话。”
宝玉道:   “先时妹妹身上不舒服,我怕闹的他烦,再者,我又上学,因此,显著就疏远了似的。”
紫鹃不等说完,便道:   “姑娘也是才好。二爷既这么说,坐坐,也该让姑娘歇歇儿了,别叫姑娘只是讲究劳神了。”
宝玉笑道:   “可是我只顾爱听,也就忘了妹妹劳神了。”
黛玉笑道:   “说这些倒也开心,也没有什么劳神的。只是怕我只管说,你只管不懂呢。”
宝玉道:   “横竖慢慢的自然明白了。”
说着,便站起来,道:   “当真的妹妹歇歇儿罢。明儿我告诉三妹妹和四妹妹去,叫他们都学起来,让我听。”
黛玉笑道:   “你也太受用了。即如大家学会了抚起来,你不懂,可不是对--”黛玉说到那里,想起心上的事,便缩住口,不肯往下说了。
  宝玉便笑着道:   “只要你们能弹,我便爱听,也不管‘牛’不‘牛’的了。”
黛玉红了脸一笑,紫娟雪雁也都笑了。于是走出门来。只见秋纹带着小丫头,捧着一小盆兰花来,说:   “太太那边有人送了四盆兰花来,因里头有事,没有空儿玩他,叫给二爷一盆,林姑娘一盆。”

黛玉看时,却有几枝双朵儿的,心中忽然一动,也不知是喜是悲,便呆呆的呆看。那宝玉此时却一心只在琴上,便说:   “妹妹有了兰花,就可以做《猗兰操》了。”
黛玉听了,心里反不舒服。回到房中,看着花,想到:   “草木当春,花鲜叶茂,想我年纪尚小,便像三秋蒲柳。若是果能随愿,或者渐渐的好来;不然,只恐似那花柳残春,怎禁得风催雨送!”
想到那里,不禁又滴下泪来。紫鹃在旁,看见这般光景,却想不出原故来:   “方才宝玉在这里,那么高兴;如今好好的看花,怎么又伤起心来?”
正愁着没法儿劝解,只见宝钗那边打发人来。
  未知何事,下回分解。

+知县 +大爷 +张王氏 +薛姨妈 +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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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红楼梦-24:第22回 :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谜贾政悲谶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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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红楼梦-36:第33回 : 手足眈眈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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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红楼梦-48:第45回 : 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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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红楼梦-60:第57回 慧紫鹃情辞试莽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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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 红楼梦-72:第69回 :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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